說起這個鬼王景末離,那在冥界地府是無鬼神不知的。自古以來天分六界,天界、仙界、妖界、魔界、冥界、人界,其中天、魔兩界遁于世外,唯有仙、妖、冥、人這四界在這世間輪回,經歷著生老病死、愛恨悲歡。
冥界之中修鬼道,地府之中皆是正經鬼仙,修的是仙道,而其他的鬼魂所修習的則是鬼道。修鬼道本就是違背自然天道,尋常的鬼魂徘徊在世長則三年短則幾日就會被拘回地府,唯有那意志堅定不愿輪回的才會放棄輪回,歷經千難萬苦的去修鬼道。
都說是厲鬼易成,鬼王難得,修到鬼王的境界,幾乎就是踏入了地仙之境,跳脫出輪回之苦了,這兩三千年來,也就只有三四個鬼王,不過都是行蹤難覓,而這景末離是最近千年里唯一修成的鬼王。如今能看到活生生的稀罕鬼王,宋平覺得自己運氣還是不錯的。
宋平再一次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下景末離,這鬼王果然和尋常的游魂厲鬼不一樣,這一身風華,說是仙人也是不過分的,“沒想到傳聞里的鬼王是有如此卓絕風采,論理你也是這寂河城的先城主,如今城里這般亂,也不好坐視不管吧?”宋平瞇著眼笑了笑,他還想著那厲鬼難纏,若有鬼王幫忙,那他一定可以早些完成任務。
景末離猶豫了一下,心中輕嘆,這件事既然已經管了,那就管到底吧,只當是為了多看幾眼那雙眼睛,“好,我會管的。”
宋平心里一樂,伸手就要去拍景末離的肩膀,卻拍了個空,眨眼就看到景末離已站在了周子謙的面前,用著沒有帶一絲感情的聲音說了一聲,“站起來。”
周子謙仰頭看他,這個鬼王和其他的鬼都不一樣,面冷心熱,那雙看著多情的眼深處似乎藏著太多的悲傷了,看一眼似乎就會被那眼中的悲傷傷及心底,微咬著牙站了起來,周子謙堅定的說道,“以后,你為主,我為仆,心甘情愿,縱死無悔。”
景末離微閉了眼,不去看他的眼睛,“隨你吧。”
這紅胭帶著手下一走了之,留下這滿府狼藉,外院的酒席還是亂糟糟的,仆人是瑟瑟不敢動,這城主府雖有鬼衛鬼仆,不過也有些人類仆從在這府里。看周子謙脖子還在流血,宋平很是好心的出去找人給他療傷,好好的安撫了一下那些仆人,該回家的回家,沒有家的就留下來。
忙和了一陣,已經是深夜了,凡人需要休息,對于鬼神和鬼魂夜里正是精神的時候。景末離坐在一處屋頂上,手里拿著一壺酒,慢慢的自斟自飲,遙望夜色,白袍簌簌,寂寥成畫。
宋平站在底下看了一會,忍不住也飛身上了屋頂,“鬼、”宋平猶豫了一下,稱呼鬼王似乎有點太招搖,叫名字又沒那么熟,停頓了一下,“城主,我還是叫你城主吧,本來你就是寂河城第一任的城主。”
“都是過去的事了。”
宋平笑了笑,“城主留戀世間,不也是因為過去的事?”不管是游魂小鬼厲鬼還是鬼王,都是因為執念才會徘徊在陰陽之界的。
這一問,讓景末離微垂了眼眸,“我放在心間的事,不算過去。”過不去,也不愿過去,所以未過去。
“也有道理。”宋平學著景末離的樣子坐了下來,“那我能問一下,你的執念是什么嗎?”一念成鬼王,不是驚天動地的怨就是海誓山盟的愛。
景末離沉默未答,涼風輕輕的拂起他腮邊的碎發,竟有幾分琉璃般的脆弱,宋平也沒有追問,轉而道,“你知道那個女鬼紅胭是什么來歷嗎?”
“不知。”
“那我跟你說說。”
這紅胭,乃是兩百年前死的,生前乃是人界一處尋常城鎮里的姑娘,本姓李,雖不是大家閨秀,也是小家碧玉,不過姿容出眾,未及笄就引得不少人登門提親。李父一心為自己女兒擇一門好親事,高不成低不就,直到紅胭十七歲那年,一侯府前來提親,要娶紅胭為姨娘。
雖是姨娘,卻是王侯之家,何況那侯爺生得儀表堂堂,也不過二十幾歲,李父很是爽快的答應了,從此后紅胭遠嫁成為侯爺的妾室了。剛開始那侯爺待她也是千萬寵愛,只是深宅大院是非多,那侯爺身邊就有七八個妾室,難免是互相爭寵,幾度爭鋒,紅胭就被厭棄趕出了侯府。
有家難回,紅胭淪落青樓為妓,客來客往,更是看盡人間冷暖人心無情,到了后來紅胭艷名傳到了侯爺的耳中,知曉自己的曾經的妾室竟然成為了其他男人的玩物,侯爺是十分憤怒,讓人抓回紅胭直接杖斃了。
柔情化妒怨而成恨,紅胭死不瞑目,魂魄難寧,她不解男子三妻四妾逍遙,而自己被棄之后只能茍且偷生,為何侯爺竟如此狠心。滿腔恨難解,更不愿再入輪回落入那個讓人絕望的世間,游魂飄蕩機緣巧合之下,她入鬼道而修成小鬼,吸食女子怨怒嗔恨,十幾年前修成了厲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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